液化天然气进口国应抱团议价

　　为了降低亚洲液化天然气(LNG)进口价格，日本和印度上月达成协议，提出成立一个LNG进口国的多边集团，并将会邀请亚洲其他LNG进口国加盟。这不但挑动了一众LNG出口国的神经，亦凸显了国际LNG市场缺乏一个全球层面的管理机制。

　　数月前，笔者与国际能源署的“全球能源对话”项目前主任尼尔-赫斯特交流时，他指出当今油气出口国有代表它们的欧佩克(OPEC)和处于“襁褓期”的国际天然气出口国论坛(GECF)，进口国也应该成立代表自己利益诉求的国际组织，这从侧面印证了以全球能源治理解决LNG市场问题的可行性和重要性。

　　最大的LNG进口国包括中国、日本和印度，它们在2013年的LNG消费量差不多占全球的六成。出口国包括澳大利亚、俄罗斯和卡塔尔等。

　　日本是全球最大的LNG进口国，福岛核电厂事故后，日本对进口能源更为依赖，尽管近年经济衰退，日本在2011年和2012年的LNG进口量分别上升12%和11%，需求有增无减。

　　与日本不同，印度经济急速膨胀，这需要更多的能源来支持。然而，通往印度的燃气管道途经伊朗、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等地不稳定地区。出于地缘政治因素考虑，LNG有着更为显著的优势。

　　为了支撑其经济发展，中国也需要多元化的能源供应来源，LNG正是其中之一。中国近年积极走出去签下不少LNG合同，确保长远的能源安全。

　　一般来说，供应与需求均是推动市场的动力，可是能源市场在某些情况下却不一样。以上这些LNG大客户在市场上的影响力和议价能力都很小，进口价格亦常常被迫与原油价格挂钩，这和欧美LNG市场的传统规范不一样。目前，国际LNG市场存在一个明显的“亚洲溢价”，亚洲地区的LNG进口价格远高于欧美地区，比北美的管道气更高出五六倍。除了缺乏一个公平的LNG价格指数，亚洲地区的LNG合同还有很多约束，例如目的地条款，这降低了LNG市场的灵活性，而通货变动也可能令巨额能源进口长期合约的价格暴涨。问题就出在LNG市场缺乏一个国际管理机制。

　　为此，日本和印度提出成立一个LNG进口国的多边集团，重构亚洲市场的管理模式，降低亚洲市场的LNG价格，加强亚洲LNG进口国在国际市场的影响力，提高亚洲LNG市场的流动性，并将成员国的能源研究机构整合为一个研究小组。与此同时，LNG供应多元化也是一条出路，例如转向北美天然气。相对来说，北美天然气价格较便宜，就算把运输成本计算在内，依然低于澳大利亚天然气，更不论澳大利亚的LNG存在项目拖延问题，这个拖延甚至导致每立方米的成本高达4000美元。

　　LNG出口国很快对这多边集团作出回应，提醒亚洲LNG进口国不要对多边集团抱过高期望，并指出其他新天然气出口国价格虽然较低，但浮动性强，将来亦会上涨。其实，这符合LNG出口国一贯的思路，毕竟他们是受惠于“亚洲溢价”的一方，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客户联合起来。七月时，俄罗斯总统普京就曾催促其他出口国一起维护与原油价格挂钩的长期燃气合同，他认为北美较便宜的燃气供应不会影响他们的传统长期合约，他更警告如果放弃与原油价格挂钩的市场系统将会影响LNG进口国的能源安全。不过，在一次会谈中，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高级能源顾问派克博士就坚持，若要在提高短、中期的能源安全的同时减少污染，东亚国家必须发展可持续的天然气，面对LNG“亚洲溢价”，一起解决是关键。

　　组织LNG进口国多边集团可增加议价能力，LNG出口国强烈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亦确认了LNG进口国多边集团的潜力，不过若说这多边集团是“LNG的OPEC”的话，未免言之尚早。成立了十多年的GECF还是个很松散的组织，亚洲各个LNG进口国都缺乏全球能源治理这方面的经验和人才，平台框架可以向国际能源署、国际能源宪章等国际组织借鉴，但实际操作还需要加强人才培养。毕竟短期内要成立一个表达利益诉求、有控制市场能力和能够维持自由竞争、广泛代表、互利共赢等原则的国际组织并不容易。

　　最后，笔者认为另一值得观察的是日本和印度两个牵头人如何与另一个LNG消费大国中国合作，双方摩擦颇多，如何沟通、协调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到最后，还是要看各国对降低“亚洲溢价”的决心有多大。

　　(作者为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余家豪)